撒母耳記上廿四章 以善勝惡

狹路相逢在廁所

掃羅循著線人通報，一路追到隱‧基底。在廿三章末尾掃羅折返抵禦非利士人，無暇處理眼中釘。大衛趁機休養、熟悉地理環境，這有足夠水源和食物、又有許多隱密洞穴躲藏，適合作為基地。敘事生動重現當日場景，掃羅帶領三千精兵進入曠野搜捕大衛，恰巧此時他腸胃開始翻滾，需要趕緊找廁所，快要憋不住時找到一處洞穴，伸手不見五指，應該不會有人看到，於是脫下褲子排放。沒想到這剛好是大衛藏匿點。敘事鋪陳的是仇恨、暴力的肅殺氛圍，突然轉折出現滑稽的一幕。那刻使人在困境裡露出難得的笑容。兩人重逢不是在戰場上廝殺、或在會議桌上談判，他們相遇在昏暗的廁所，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地點。編劇上帝幽默地開了玩笑，狹路相逢時沒有火藥味，而是需要掩鼻的臭味。

大衛身邊的人認為這是天賜良機，一刀下去就可以解決目前的處境，脫離被追殺的日子，而且顯然在場所有人都同意這樣做，苦勸大衛把握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只要一刀下去既不再有煩惱痛苦，還能成為以色列的新國王，不論怎麼看都是利多於弊的選擇。他們期待大衛在這道人生選擇題裡，回應他們心目中最理想的答案。大衛陷入天人交戰，他必須要在幾分鐘內做出選擇，魔鬼與天使同時出現在他耳邊呢喃，一邊要他照著世俗邏輯，將所有怨恨宣洩在這把刀上；幽暗的空間裡，另一邊聲音截然不同，不要以流血解決問題。大衛左右為難之際，他採取了折衷，一樣揮刀下去，卻只割下掃羅的外袍衣角。悄無聲息的動作就連掃羅也未察覺，不過事後大衛表達心中自不安，他發表一篇言論，上帝不會容許這件事。

不可妄稱上主的名

大衛與掃羅在洞穴裡的互動，是一種諷刺的信息。掃羅受到權力的魔戒影響，喪失理智，眼裡只剩下瘋狂追殺；而大衛雖然流落曠野，卻有更多時間沉澱，抓住上帝應許。兩人對比之下，敘事呈現出一則重點，不是誰有權力，誰做的事或說的話就比較合理。最近在國際及教界關注的新聞，其中之一是以巴戰爭，這是複雜的議題，牽扯以色列及巴勒斯坦長久以來的歷史、宗教衝突，千絲萬縷的關係，實在無法一時就能評斷對錯。兩邊都企圖以暴力、流血的方式解決問題。最糟糕的莫過於以正當理由包裝邪惡行為。譬如說，以色列美其名是要圍困恐怖份子，對加薩走廊實施斷水斷電、進行轟炸，實際上造成無辜百姓受到牽連。那些名正言順的藉口掩蓋以色列長期欺壓鄰舍的事實。《這才是真實的巴勒斯坦》提到一九四八年以色列建國，當地巴勒斯坦人一夕之間全成難民。

其中最可怕的思想就屬錫安主義，認為舊約聖經裡這片土地屬於以色列，偏激地趕走當地人，要為以色列人能定居在此，打造一個「上帝國度」。以聖經當作依據，宣稱其具有合法繼承，其實是以宗教壓迫他者。這並不是信仰，而是偶像崇拜。我們注意到一個問題，這是以人的角度、力量企圖讓應許實現；他們有權力，不見得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只是藉著信仰的外皮合理化自己的政治目的。掃羅有權力追殺大衛，卻不是為了應許，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王位。結果宗教淪為滿足私慾的手段。反抗組織哈瑪斯想消滅以色列，卻是打著聖戰旗幟而製造恐懼的恐怖份子，所有暴力行為（包括自殺攻擊）是忘了人有上帝形象，遺棄了上帝的公義、慈愛及救贖。「以上帝為名」卻掀起仇恨，非但跟神聖沾不上邊，簡直就是褻瀆上帝，等於干犯了十誡中的第二條命令，「不可妄稱耶和華－你上帝的名。」（出埃及記二十7）這些人都是追求和平沒錯，卻是以他們自己的方式，通常以流血就劃上句點、勝利就能讓對方噤聲，最終訴諸暴力成為維持自己合理性和權力的途徑。

神聖的暴力

暴力絕對不是唯一選擇，若大衛揮動手中的刀，的確能一勞永逸，也加速應許來到，然而這不是上帝的心意和時間。而大衛明白自己必須等候，做出這種選擇並不容易，因為領導者最怕的違背民意，會失去選票和支持。這些人以暴力化解問題，大衛以信仰處理問題。在《政治神學》提到一個觀念，世俗政治要維持權力，需要透過力量，因此暴力是必要手段。但是有暴力產生，就必定陷入不斷輪迴的暴力確保政權穩固。所以書中提到有「至高無上的暴力勢必不受主權權力所歡迎。」是德國哲學家班雅明提出的「神聖的暴力」，被公認是至今仍像謎一般的文章。「神聖的暴力」指的是「不流血」的暴力。哪有一種暴力是不流血的？每種暴力都是要使人臣服。因此我認為神聖暴力是指一種監督機制，讓權力無法被無限上綱；放回敘事裡來看，可能是所謂的「良知」，心中知道全能上帝鑒察一切。

這解釋為何大衛不下手害掃羅，並跑出來向掃羅說明，「剛剛有大好機會可以取走你的性命，可是我沒有這麼做。」大衛接著說：「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判斷，願耶和華在你身上為我伸冤，我卻不親手加害於你。」（v.12）如果他心中沒有這神聖暴力的監督，很有可能照世俗價值實現上帝國；以人的力量報復只會帶來不義。神聖暴力是我們相信上帝，有些事只有上帝能做。

神聖暴力就是懂得要敬畏上帝。舉例來說，我們其實可以很隨便，亂穿衣服、亂講話，不會有人限制我們。但是神聖暴力會督促我們以正確的態度敬拜上帝。大衛心中那股神聖暴力督促他去實行上帝心意，要以上帝國的價值贏過世俗的價值，以良善回應仇恨。那股神聖的力量驅使我們願意仰望上帝，讓上帝成為最後的仲裁者。當大衛如此做的時候，破除了掃羅對他的「妖魔化」；掃羅視大衛為敵人，不斷貼他逆謀篡位的標籤，如果大衛以惡報惡，就坐實了弒君的指控。報復永遠不會帶來醫治，以善勝惡，不僅撕下標籤，還帶來和解。

以善勝惡

和解是從願意放下手中的刀開始。著名作家雨果的《悲慘世界》，有段令人感動的故事，主角尚萬強無家可歸時，一位神父收留他借宿修道院。但是尚萬強起了貪念，偷走了一些銀製器具，很快遭到警察逮捕、押送到神父面前對質，警察詢問神父，尚萬強是否有偷東西。沒想到神父竟然表示，這些是自己送給尚萬強的禮物，他沒有偷東西，神父隨手將銀製燭台放在尚萬強手裡，聲稱他忘了拿走禮物。警察見狀就離開。最後神父叮囑尚萬強用這些錢，做個誠實正直的人。尚萬強因此展開新的人生。雖然只是小說裡的故事，卻跟敘事有所連結，神父沒有因為貴重物品被偷而動怒，他有能力讓尚萬強入獄。但是神父選擇另外一條路，他的內心或許也有掙扎，然而他相信愛才能帶來突破。以暴制暴，暴力還是存在，還會引起更多暴力；黑暗無法驅散黑暗，只有光明才能；仇恨無法化解仇恨，只有愛能辦到。神父可以舉報尚萬強，但是不會讓人改變。這個意思不是包容罪惡，看到有人做壞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我們相信上帝的良善，在世俗價值裡，可以選擇活出信仰價值。

不是靠著贏過別人，才能建造上帝國，而是藉著愛鄰舍，才能看見上帝的容貌。報復不會讓我們顯得更敬虔，以善勝惡，才會看見上帝國臨到。放下刀是懂得放下權力，因為我們常以為擁有權力就能解決問題，但是上帝要我們不能以此自滿、優越，反而要求我們以祈禱和善行實踐真理，才會在黑暗裡找到光明。神聖暴力在我們裡面出聲，敘事幫助我們理解拋棄權力才會有影響力，放掉手中的刀才有和解。信仰的強大，不是靠人數、聲量或奉獻，而是關心鄰舍，不論財富多寡都能一視同仁、都是兄弟姐妹。活出基督信仰的教會，不一定人數興旺；還要觀察他們如何照顧弱小肢體；遇見仇敵是叫囂、傷害？還是用慈愛與包容回應？忠心於基督教導的教會，雖然可能不被注意，卻會得到上帝的認同。

仇恨無法拯救靈魂、暴力無法證明真理、聖戰從未帶來救贖。因此神聖暴力讓我們意識到自己的罪惡、對上帝的虧欠。這股力量催促我們悔改，打破我們死不認錯、低頭的個性，願意伸手遞出橄欖枝、握手和解。和解就是人與上帝相遇，是新創造的開始。想與鄰舍尋求和平共存才是跟隨上帝，以善勝惡表示獲得祝福不是靠咒詛別人、領受應許並非靠自己的手，而是倚靠上帝。

結論

今天要領受聖餐，當我們吃下基督的身體，生命得以被轉化；當上帝的話語在我們內在消化，讓我們有力量去跟隨祂、等候祂的應許。聖餐代表我們願意交託、讓上帝去成就。因為當我們拿起聖餐，手中不再是刀，而是手裡拿著基督。領受聖餐表明我們願意讓上帝掌管自己的生命。上帝有能力消滅邪惡的人類，聖餐代表祂的憐憫，等待我們回轉歸向上帝。聖餐是基督的身體及宴席，耶穌藉著破碎自己帶來和解的盼望，而我們在聖餐後成為基督的身體，就有勇氣面對世界的絕望、黑暗，藉著破碎自我而看見美善，上帝國不在於爭論對錯，而是所有人到上帝面前，不論敵友，彼此接納、一同吃飯，接受上帝款待。願上帝幫助我們在生活裡常以善勝惡。

聖餐禮儀文

耶穌對他們說：「我就是生命的糧。到我這裏來的，絕不飢餓；信我的，永不乾渴。」

－約翰福音六35

主禮者與會眾一同仰望上帝

全能的上帝，認識祢就有永生；祢鑒察我們的內心，知道我們內裡滿是污穢。祢卻沒有放棄我們。反而差派祢的聖子耶穌基督救贖我們的靈魂，讓我們明白基督是道路、真理和生命。我們堅定跟隨祂的腳蹤，我們內心滿溢喜樂，因為與復活的基督連結，生命不再有仇恨，而是有光明和盼望，願祢使我們領受聖餐時，想起祢的應許，活在祢的恩典之中，讓我們不再倚靠自己，而是將自己交託在祢的手中。現在我們在此舉行這稱頌和感謝的獻祭，慶祝我們得蒙救贖。我們將自己奉獻給祢。當我們擘開基督的身體，這便是慈愛的記號，我們受邀請參加生命的宴席，成為祢的兒女。讓我們因著祢的話而得飽足，藉著祢破碎自己的身體，我們擁有新的生命。阿們。

主禮者向會眾呼籲

請我們預備心，享用上帝國的宴席─我們要來分享基督的聖體，這是拯救的宴席，充滿盼望及喜樂，分享宴席讓我們知道上帝此時在我們當中，請同心仰望上帝的同在，請記得，我們現在與基督一同坐席。

我們一同來祈禱：全能的上帝，我們衷心感謝祢，因為祢藉著基督使我們得救。今天，祢向世人顯明救贖的奇妙恩典。食這餅、喝這杯，就近祢的永不會再飢餓，主基督，復活主，信靠祢的永不會再口渴。藉著祢道成肉身，我們得以有豐盛的生命。求祢差遣聖靈降臨在我們當中，在餅和杯中感受祢的同在。當我們享受恩典的宴席，願祢使我們得到醫治和盼望。祈禱奉基督的名，阿們。

「主耶穌講：『此個是我的身軀為著你們拍破的，你們著行按呢來紀念我。』」

我們現在擘開這個餅，分享基督的身體。 

請服事的長老來捧餅。

 

「此個是基督的身軀為著咱拍破的，咱著行按呢來紀念祂。」

請一同來領受。

 

(吃完餅後，拿起杯)

 

「主耶穌講：『此個杯是新約，佇我的血設立的，見若飲的時著行按呢來紀念我。』」

這是上帝賜給祂子民的禮物，我們應當憑著信心前來領受，紀念基督為我們捨棄生命流出寶血，我們心裏感謝。

請服事的長老來捧杯。

 

「此個杯是新約，佇耶穌基督的血設立的，見若飲的時著行按呢來紀念祂。」

請一同來領受。

 

我們每次吃這餅、喝這杯，是紀念祂的死，宣揚祂的復活。我們以喜樂的心領受救贖的恩典宴席。願主耶穌基督的平安、恩典和盼望與你們同在。

 

我們一同來感謝：賞賜生命的上帝，祢差遣基督救贖人類，接納我們成為祢的肢體，以祢的話餵養我們，祈求祢讓我們在領受祢豐盛的宴席之後，有力量去宣揚福音。當祢差遣我們在世上服事、見證，祈求祢賜給我們勇氣，並與我們同在，使所有信靠祢的人，常懷喜樂。讓我們因著參與基督的宴席，成為祢在世上的身體，常在生活中虔誠事奉祢，讓世人看見祢的憐憫與慈愛。同心祈禱奉耶穌基督之名。阿們。

2023.10.22初鹿教會聖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