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善的力量》第二章 不再靠好行為
光看這章節的標題，不免令人有種老調重彈的感覺，保羅已經提筆在書信裡著墨不少，牧者也在講台上大聲疾呼，有需要再花篇幅論述嗎？仔細想想，面對世界的價值觀念，「好行為」仍然是我們追尋的目標，即使基督徒知道不需要靠著「好行為」才能獲取上帝的愛，但是我們骨子裡依舊擺脫不了根深蒂固的轄制，我們需要「好行為」，這才能帶給我們足夠的安全感，「做好事」這件事本身，不僅僅是把事情做好，或做一件好事而已，我不會說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更有可能是後天學習的規則，因為這是世界判斷的標準，能夠為自己打分數，認為自己不錯，輸贏的概念就此產生，活在競爭的世界，我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贏過別人，成為特別的少數，上帝無條件的愛，被我們拋在腦後。
上帝以愛和喜樂期待著我們。「我未將你造在腹中，我已曉得你。」（耶利米書一5）這是上帝對先知耶利米的啟示，同樣告訴我們，在創造之前、在上帝將生命的氣息吹進亞當以前，上帝已經認識我們，而且深愛我們。「就是你們的頭髮也都被數過了。」（馬太福音十30）上帝藉著耶穌說的話，我們每個人在祂眼中都是最為寶貴的，上帝愛我們不是因為我們可愛；我們可愛是因為上帝愛我們。
在我們可以用任何努力換得上帝的愛以前，祂的愛已經是完全給予我們的禮物，是不需要回報的禮物，而我們面對的，正是內心的不安，認為自己需要做些什麼來贏得上帝的愛。我們被取得成就的文化誤導，沒辦法真正明白什麼是無條件的接納。我們把自己綑綁在要努力取悅上帝的繩結裡。我們竭力去爭取已經屬於我們的東西，這讓我們筋疲力盡。（p.28）
想要用力以好行為吸引上帝的注意，竭力獲取上帝的愛，只會讓人耗盡自己的靈魂，因為這樣的人背後都藏著一隻強調「工作的意義」的小惡魔，驅使人往膽心、害怕的道路前進，「不夠好」、「不夠完美」的恐懼由此而生，會抽走工作裡的喜樂，抽乾人的活力，侵蝕人們的精神意志，原本生命的喜樂，都會變成沉重的負擔，連單純的服事都會變成過分的要求，生命中的各樣事奉，家庭、職業、服務都會變成無意義、空洞的責任和不斷重複的工作。若我們抱持著愛與喜樂來做工作，那最乏味的工作都能建造生命，反之，若我們已經被不夠完美的恐懼支配，那最令人興奮的工作都將變為麻木，而且會否定生命。
我們盡一切的努力「成為美善」或「行善」，卻沒有發現我們本身就是美善。我們不需要勉強自己去克服內在行惡的傾向。（p.30）簡單來說，我們不用再靠好行為博取上帝的愛，我們只需要簡單地活出自己的美善。我們的美善是對上帝已經給予的禮物和愛的感謝與回應。杜圖主教提醒我們，「以行善回應被愛」及「以行善來換取愛」只有一線之隔，但本質上的差異卻天差地遠，一個是被喜樂所充滿的平安；一個是陷入憂慮和絕望的地步。我們不用活得像一個聖人，畢竟那本身就可能是一種試探，那被套上「完美、成功」的生活，都不是上帝要給我們的冠冕，我們只需要簡單地活出生命中美善流露出來的喜樂和慷慨。
杜圖主教提到一個有趣的部分，這也是許多教會和基督徒的迷思，時常聽到有人在禱告時，祈求上帝的愛更多充滿，但是過去在神學院的老師——馬約翰牧師，總會對這類的禱告語言提出疑問，上帝的愛已經完全給了我們，我們怎麼還會要求更多的愛充滿？我自己的理解是，有許多人還沒有真正經歷上帝的愛。如同杜圖牧師所說，如果我們選擇不活出自己的美善，而努力去「行善」去「成為美善」，我們就活在一個錯誤的信仰之中，以為自己的行為可以配得上帝的愛，或是以為可以令上帝更愛我們，但是上帝已經完全地愛我們。我們沒有任何要做的事，才能得到祂的愛，上帝已經完全地愛我們，祂不能愛我們再多一點了。（p.31）
同樣的，我們不論做什麼，也不會令上帝少愛我們一點，如果愛是以行為而有所增減，這種愛就會讓我們喘不過氣，因為要求我們不能衰殘、失敗、軟弱和跌倒。上帝完全的愛，不是一種情感和感覺，而是一種行動，完全的愛是一種不自私的行動，與價值無關，完全的愛是將愛傾倒，是由付出的喜樂所推動的自我奉獻，這愛不需要別人敦促，也不會尋求回應和賞賜。（p.32）當我們在討論上帝的愛時，上帝透過耶穌帶給我們的啟示，當愛自己的仇敵，那不是要我們對討厭的人有愛的感覺，而是愛的行動，也就是說，愛不僅僅只是一種情感，我們仍然會討厭自己不喜歡的人，但是我們對他們可以有愛的行動，主動遞出橄欖枝，去服事他們、甚至同桌吃飯。當然，我們絕對無法常常有愛的行動，上帝不是要我們戴著虛偽的面具款待仇敵，上帝要我們活出美善，就代表我們先要學會不欺騙自己、站在真理，不講虛妄的話。有時我們會有憤怒、羞愧、嫉妒、驕傲、憎恨和不安，我們不能活出完全的愛，但是上帝可以，我們追尋、仿效這份神聖的愛，我們的生命就越能彰顯我們心底的那份美善。
當我們活出完全的愛，那是一種主動積極的愛，就能忍耐一切，不論遇上痛苦、傷痛、壓力或疲累的時刻，我們都能去付出。就像父母去愛一個不可愛的孩子，就是完全的愛，願意忍耐孩子成長的過程，各種的無理要求、情緒抒發，在孩子不舒服時，保護和安慰他們，半夜酣睡、即使是冬天極度不想離開被窩時，仍會掀開溫暖的被子、起床安撫做惡夢的孩子。
印度垂死之家所做的事工，就在體現這種完全的愛，陪伴發出惡臭的貧窮人，讓病人能有尊嚴地離去，仁愛修會的創立人德蘭修女說：「那些活得像動物的人，死的時候像天使一樣被愛和被接納，就是一個美麗的死亡。」在那些於寒夜裡像妓女遞碗熱湯、向街童發送毛毯的人身上，我們可以看見完全的愛。我們已經從上帝身上經歷這種愛，當雨灑在我們的花園裡，這不是出於我們是否配得這樣的雨水，而是我們在經歷上帝的愛。當我們還在一塌糊塗，溫暖的陽光仍然照射在我們身上，這就是我們經歷祂愛的禮物。我們在大自然的美妙、陌生人的友善和孩子的笑聲中都經歷祂的愛。即使我們沒有去賺取，也不配得享受恩典，但上帝仍然用百般的恩典祝福我們，這就是我們的經歷。（p.35）所以基督徒被呼召成為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因為上帝時常賜給我們各樣的恩典，我們的美善，就是我們的感恩。
杜圖主教提到在非洲一些地區，愛滋病爆發的危機裡，也能看見感恩，一些婦女自發性地去照顧、收養不少父母因愛滋病死亡的孩子，即便他們自己可能都非常貧窮，甚至沒有一個婦女是富有的，大部分沒有受過教育，但真正的奇蹟是，他們並沒有自顧自己，他們願意活出生命的美善，打開自己的心扉和家門，接待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雖然照顧孩子的工作令人疲累，但是愛與感恩填滿心靈，焦慮感無法在心中停留。也就是說，我們的愛與美善會令我們做出一些不尋常的決定和舉動，是我們的意識會想逃避的事情，是會要我們跳脫舒適和安全的生活。杜圖更舉例在Darfur這個地方，有一個難民營，生活環境極其惡劣，但是不少人還是冒著會被綁架、殺害，甚至被強暴的危險中，來到這裡協助難民，只有愛能驅使人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個地方象徵著人類兇殘、壞事做盡的部分，但即便在這樣骯糟的地方，依舊無法掩蓋美善，在營區的男女老少，難民或志工，存有尊嚴、笑聲，這是我們可能無法想像的，卻也讓我們知道在困境的壓力和限制裡面，都無損人們享受生命的喜樂，恐懼和不安不會奪去我們接受恩典的能力。
這對我們是個啟發，但也可能令我們內疚，因為發現自己沒有別人付出這麼多，或是沒有盡全力幫助別人，但是杜圖主教希望我們不是去做比較，而是看見自己心靈當中都有非洲的婦女和難民營裡的志工，在任何情況之中，都能保持感恩和喜樂的笑聲。這不是說美善的行動就都是快樂的，或是不會遇到危險，但那都不是美善會去計算的，無私的付出通向真正平安的大門。一個小小的愛的行動，擁抱就是盼望的行動，擁抱是一個普通的動作，但是擁抱仇敵就是美善的見證，活出美善就是見證上帝的最好方法。
杜圖主教邀請我們安靜，聆聽上帝對我們內心說話：
我的孩子，不需要苦苦掙扎和勉強拼命。
不需要完成哪個比賽，證明哪種能力，
或誇過哪道阻礙，你才可以得到我的愛。
我已經給予你這份愛。
我在創造世界以前，就已經愛你。
我用塵土造亞當的時候，已經想著你。
我在你還在母腹中的時候，已經看見你。
那時我已愛你。
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
因為我的軛是容易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
別再跟自己的速度競賽，
那樣你只會感到疲累、耗盡，
在完成任務已先就花光所有力量，
按著我的速度來走吧，跟我一起走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生命的渴求嗎？
我看見你力臻完美，想要得到我的接納。
我看見你將自己扭曲，想要活出我在你裡面的形象。
你以為我造你的時候，將你造在母腹的時候，
不知道你是怎樣的嗎？
你以為我栽種了無花果樹，想要它傑出玫瑰花嗎？
不是的，孩子，我栽種了我所想收成的。
你是合我心意的孩子。
尋找你最深層的快樂，你會在那裡找到我。
尋索你那活得最自在的自己，
明白我就是那個你的根源。
做你所喜歡的事吧，
那你就會與我同工，
與我同行，
尋找得到
你那藏在我裡面的生命。
問我任何問題吧。
我的答案就是愛。
當你想聽見我的聲音，
聆聽愛吧。
你如何使我喜悅？
我會告訴你：
愛。
那硬朗的，不能破壞的，不能動搖的愛。
你在尋找我嗎？
我在愛中？
你知道我的密碼嗎？
我只有一個秘密：
愛。
你想認識我嗎？
你想跟隨我嗎？
你想接觸我嗎？
尋找愛，活出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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