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篇三十四1-8 敬畏上主的人真有福氣

要在瑞成牧師的盡程退休禮拜講道，實在惶恐。畢竟論牧會年資、經驗，遠不及信仰的前輩。怎麼會是我站在這裡服事呢？要，也是瑞成牧師站在講台勸勉我們吧！？只好在掙扎中準備講章，想起我們之所以能服事，全是憑藉上主恩典，沒有人因為本身的才華，被上主揀選，我們在憐憫當中被呼召、建造。也許，是上主的提醒，服事別人一輩子的人，也需要被別人服事。願我們在上主的話語裡被激勵、安慰和造就。

請我們一同祈禱：仁慈的上主，祈求祢的聖靈開啟我們的心，使我們謙卑領受祢的恩典，祢的話語建造教會，祢的話語扶持祢的僕人，在祢的話語之中，使我們有力量跟隨祢的腳步，願祢恩待我們。同心祈禱奉主耶穌基督之名，阿們。

（ME)

跟大家分享最近聽到的笑話，劉備與關羽騎著馬出門，關羽一馬當先，遠遠地把劉備甩在後頭。劉備看到前方有懸崖，急忙大喊：

「關羽，你快勒馬！」

關羽轉頭對劉備說：「我很快樂！」

碰一聲，就掉下去了。

老掉牙的笑話，可能有些人覺得好笑，有些人可能人聽不懂。或許這是笑話點出的主軸，「聽」。聽不清楚時會產生溝通上的誤解，這種生活經驗時常出現在我們周遭。譬如說，每當我兩個小孩做錯事，被我抓來念，最後會說：「下次不要再犯，聽到嗎？」他們會說：「聽到了！」，然後繼續再犯。

（YOU)

人與人的溝通頻道有時都對不上了，何況是人與上帝之間的連結。聖經中以色列人時常聽見上主說話，可是從歷史或人性角度解讀，聽到不等於知道；知道也不等於做到。詩篇說：「謙卑的人聽見就喜樂。」（v.2），現代中文譯本是「願被壓迫的人聽見了都歡喜。」。要聽見上主的話，關鍵是謙卑，被壓迫的人能聽見，就是在說明，以權威壓迫他者的人，聽不見上主的聲音，因為他們的內心驕傲自大。這很可能是基督徒的專利，總是在講述上主的話，很容易會把自己當成說話的上主，把自己的話當成上主的旨意。

這首詩篇是大衛躲避掃羅追殺時，所寫的心境，當時他歷經迫害，有時心驚膽跳、有時餐風露宿。不過在曠野流浪的那段時間，反倒是他靈性上最樸實純真的時刻。當他面對可以「掌控」的試探，掃羅在山洞裡摸黑解決內急，命運安排如此奇妙，大衛恰好躲在他身後，可以選擇在此時舉刀揮下、一勞永逸，脫離被追殺的痛苦，重返往日榮耀。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割下掃羅的衣角，將主權交給上主，宣示上主的公義。然後呢？繼續過著逃難的日子。

人性遭遇的最大試探是自己當上主，想要「掌控」一切。我們回想一下曠野裡的耶穌，試探在什麼時候出現？是祂退修會結束，處於靈性散發光輝，跟上主關係最好的時刻；三個試探隱藏「掌控」的問題。我們以為魔鬼都是醜陋、凶惡。但是牠會以虛假面貌出現，裝作光明的天使，講著極具魅力的話，以美德和善行做包裝，牠的手段是利用我們與上主間的親密。「石頭變成麵包、有天使保護。」，考驗我們對上主的信心，不是信心太小，正好相反，是信心過度膨脹。魔鬼每一步都是精心設計，牠開頭總說：「你若是上帝的兒子。」（馬太福音四3），刺激信徒用「神蹟」證明自己，以祈禱「掌控」上主；若有信心卻沒有明辨是否的眼睛，會強調權柄或神蹟，剛好對應最後一個試探，「萬國的榮華」，即便不是祈求家財萬貫，卻會被迷人的數字圖表、復興的口號所迷惑。

試探就在於不知不覺之中的驕傲，讓我們不再敬拜上主，轉頭去崇拜偶像，迷戀敬虔、努力服事的自己，甚至渴望從周遭投射而來的仰慕和讚美，我們總有辦法扭曲上主的呼召，離開上主，甚至貪婪地想成為上主，躲在敬虔的偽裝裡，失去對上主的忠心。

(GOD)

英國神學家羅雲對於神蹟的詮釋，那不是要彰顯能力、控制他人，不是為了證明上帝的能力，或是人有權柄，神蹟從來無法止息爭議。若要使醫病趕鬼不淪為膚淺的浮誇表演，需要信任與關係的連結。因此真正的神蹟，是忠心，不論何種境遇，都深信上主之手在引領。羅雲提到一則小故事，在一座修道院有位敬虔的牧師，常聽人告解和哭訴。有位姐妹找牧師協談、禱告時，看見聖壇邊有天使顯現，趕緊告訴牧師：「牧師，你看！有天使！」牧師嚴肅回應：「姐妹，請妳專心祈禱！」，過一陣子，她再次提起：「牧師，我真的看見天使了！」牧師說：「當然，我也看見了，不過，那又如何？」。這是對待神蹟的態度，不必大做文章，不用時刻期待，也不需加以拒絕，而是處之泰然。神蹟是基督信仰的一部分，但不是信仰的核心。

以這個角度回到詩篇，對於大衛的處境就更加立體，在困苦之中，一定希望能立即得到拯救，但上主卻沒有使他立刻脫離患難。即便如此，他依舊獻上感謝、讚美。信仰最難能可貴的部分，是對於上主的忠心，意思是不會企圖「掌控」什麼，這是在孤單與絕望中，才會覺醒的信心。我們有「上帝視角」，知道往後發生的事件，大衛流浪時持有忠心，懂得遵照上主旨意，當他享受榮耀之後，便濫用上主的話，把慾望用信仰語言包裹起來。

很多人不是因為失敗而跌倒，而是因為暫時成功而一敗塗地，注意看大衛每次面對上主的樣子，痛苦時會誠實與上主對話，反之，若志得意滿，通常會逃避上主。總是反覆不斷地跌倒、靠主堅強站立之後又再跌倒。然而上主沒有因為他的反反覆覆，拒絕、放棄他；在他每次離開上主，反悔、尋求上主時，依然憐憫和扶持。因此大衛提到仰望。《民數記》記載祭司的祝禱：「願耶和華使他的臉光照你，賜恩給你。」（民數記六25），代表期待上主的臉光照、看顧。因為這是上主同在的象徵，「臉」在原文有「同在」的意思，隱喻親密。仰望上主的人，不用蒙羞、憂傷和失望，因為活在上主的恩典之中。天主教徒攝影師范毅舜所寫的《海岸山脈的瑞士人》裡有一句話：「人生永遠向未知挑戰。我們無可推諉地只能在焦慮、恐懼或全然信任之間掙扎。信仰不是神蹟或神通的追求，更不是祈福或追求個人的平安、順遂，而是在逆境中仍願意相信生命比我們偉大，一種全然信任的鍛鍊與加持。信任最底層的基石就是我們並不孤獨。」

(WE)

我們絕不孤單，因為上主會與我們同在。詩篇提到「困苦人呼求，耶和華就垂聽」（v.6），重新拉回謙卑的主題，現代中文譯本「上主垂聽孤苦無助者的呼求。」，如果說，謙卑會聽見上主的話，那麼，也只有謙卑才會願意呼求上主。我們想起耶穌曾說：「心靈貧窮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馬太福音五3），「承認自己靈性貧乏」的人，正是天國的子民。因此我們的祈禱不再是「更多充滿」，因為已經擁有上主的恩惠；想要更多，不就代表覺得不夠，所以想要更多，反而顯露貪婪；謙卑是意識到自己的缺乏和有限，明白只能倚靠上主，察覺到想「掌控」的時候，趕快交給上主。

這正是敬畏上主的特質，深知自己軟弱，因此體會自己被上主揀選。可以說「敬畏」就是攸關於弱者的呼召，換個角度想，聖經提到上主拯救、保護敬畏祂的人，正好是說明敬畏上主的人通常是無能、弱小的，因為我們若是強大，怎麼會明白一切仰賴上主恩賜和供應？因此忠心才是核心價值。

（YOU)

盡程退休禮拜，主角是上主，但我們卻能在祂的僕人瑞成牧師身上發現敬畏的特質，也在他的服事裡，看見對上主的忠心是如何被實踐出來。在這裡，不是歌功頌德，而是回顧瑞成牧師回應上主呼召，用自己的生命來見證上主奇妙牽引。瑞成牧師以他的敬虔忠心抗拒名聲、地位和掌聲的誘惑，拒絕往上獲取更多權力，擁有更多「掌控」的力量或機會，一般人想的是這麼好的牧師，應該要扶搖直上去更大的教會，然而他的選擇是忠心，從開始當傳道、封牧，到退休的玉里教會，留在這裡，成為我們的典範。他身上散發一股「堅定不移」的信念，沒有在牧會過程當中找理由退出、尋求更好的環境。因為許多人會用呼召當藉口，前往心目中更偉大的地方。但瑞成牧師認識且緊抓神聖呼召，向下扎根、陪伴信徒的生命，關懷他們的靈魂。

對我來說，這種深刻的生命，就是神蹟。我相信瑞成牧師在他牧會生涯中，絕對遇過許多挑戰，卻依然深信上主之手掌權。香港新約學者曾思瀚說：「擁有正確態度的工人能勝過惡劣的工作環境。」，縱然有許多困境，但是敬畏上主的人有福氣，不是因為不會遇到任何危險、挑戰，恰好相反，敬畏上主的人經常要與自己內心的黑暗面共處，謙卑是對自己的認識，知道自己不過是卑微的器皿，相信是上主藉著他的服事，成為恩典的使者，祝福所有弟兄姊妹；是上主的慈愛在引領他，不是憑藉自己的力量，誠實審視自己內在的貧乏、恐懼、醜陋和試探，躲避「掌控」慾望，拒絕新奇、舞台的聲音，不被絕望擊垮，專注聆聽上主的話，在祈禱中汲取力量、相信上主的應許，用生命宣揚上主之道。忠誠的僕人是我們在事奉上的榜樣，瑞成牧師的生命展現信心，使我們藉著他，見到上主的作為及恩典。雖然牧師今天要退休，但他的精神沒有退休，仍是我們信仰的楷模，從他身上學到要敬畏上主，謙卑仰望、專注事奉、活出喜樂及常保熱情，對上主持守忠心，他的生命彷彿是一種宣告，不斷地告訴我們：「你們要嘗嘗主恩的滋味，便知道他是美善；投靠他的人有福了！」（v.8）

同心來祈禱：阿爸父神，感謝祢在我們當中，呼召瑞成牧師成為我們信仰中的楷模，在我們軟弱時，祢藉著他的生命，提醒我們要忠心地仰望祢。瑞成牧師是祢放在我們生命裡的同工及老師，從他堅定的信仰裡，我們發現了祢的恩惠。祢忠心的僕人今日要退休，願主祢親自牽引他未來的腳步，繼續忠心跟隨祢，願祢紀念他手所作的服事，因為透過他忠心的事奉，許多人因此遇見基督，願祢的聖靈幫助忠心的僕人，使他的生命繼續綻放喜樂及讚美，成為眾人的祝福。同心感謝、仰望、祈禱奉主耶穌基督之名，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