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福音六27-38 美善的力量

前言

在巴基斯坦有個小女孩，叫做「馬拉拉」，她在上學途中被塔利班武裝人員開槍擊中頭部，生命垂危，原因是她不願按照無理、傳統的女孩子只應留在家中的老舊思想，她致力推動女孩上學運動，被這些人視為眼中釘。當馬拉拉傷後復原，她的努力和堅持，使她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她沒有要向這些人報仇，她沒有讓自己活在怨恨之中，她是繼續參與在改變世界的行動裡，她得獎時說：「讓我們拾起書本和筆，那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一個孩子、一個老師、一本書和一支筆，就可以改變世界。」她不是基督徒，但是我們卻從她的經驗中發現，愛能夠改變這個世界。今天的經文告訴我們在面對衝突、逼迫、傷害和挑釁時，作爲上帝的兒女可以如何回應。

經文困境

耶穌對眾人講道，正講到貧窮、挨餓和哭泣的人有福、而富足、吃飽和歡愉之人有禍，門徒還在思考、消化耶穌的話。突然，耶穌話鋒一轉，用堅定的態度、清楚明亮的口吻說出：「要愛你們的仇敵！要善待恨你們的人！要祝福詛咒你們的人！要為凌辱你們的人禱告！」（v.27-28）這種教導實在太困難了，根本天方夜譚，因為仇敵的定義就是恨、厭惡，一定是對方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那當中是有傷害、痛苦存在的事，現在耶穌教導的不是報仇，而是去愛，也就是說，如果能去「愛」的人就不會是敵人，但是這辦不到。

愛敵人這件事本身既不合理又不實際，聽到耶穌此番言論的人，可能都會覺得耶穌腦袋有問題。因為「愛」是一種軟弱的表現，代表要展露自己真實、脆弱的一面給別人看到，因此我們的愛只會對家人或朋友，總之都是我們信任的人。如果要愛仇敵，就代表你的弱點被他知道，難保他不會趁機捅你一刀，只有逞兇鬥狠才不會被別人欺負。讓人跌破眼鏡的是，耶穌更說不要去討被借走、拿走和搶走的東西，如果我們也在現場，應該可以看到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一樣，從心底發出疑問：「耶穌，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人欠我們錢也不用追討嗎？好像有不太對勁，不是說上帝是公義的嗎？耶穌的意思是要我們面對任何壓迫都默默接受、逆來順受嗎？我想此時，不僅是門徒，可能連我們都一頭霧水。

現代困境

身處在累積仇恨值的世界，隨處可見由怨恨引起的暴力事件，最近看到新聞說美國紐約發生許多華人或是亞裔面孔被攻擊的事件，媒體推測是因為疫情的關係，有不少人將疫情歸咎在中國，滋生仇恨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報復每個看起來像是華人面孔的陌生人，仇恨使人失去理智、使無辜之人流血、讓普通家庭破碎。每天我們都生活在仇恨的環境裡面，因為立場、觀念不同吵架；一點小碰撞、摩擦都引來流血衝突；因為行車糾紛而手持球棒毆打手無寸鐵的人。

耶穌所講的饒恕和款待仇敵，甚至是愛仇敵，根本跟這個世界奉行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背道而馳。如果有人打我們一巴掌，我們不止要打回去，還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最好是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有些人就算不能明目張膽地報仇，也要找機會在私下一些小動作裡面弄回來。但是耶穌提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句話：「有人打你的臉，連另一邊也由他打。」（v.29）耶穌竟然要求跟隨祂的人遵行這種教導，這樣會不會太軟弱啦？如果被人欺負卻不能回擊，這樣不就讓欺負我們的人更加得寸進尺？這種軟弱形象的教導，在這個世界只會被視為笑話，被人譏諷而已。幾年前，有個綽號叫「小燈泡」的女孩無故被人殺害，整個社會高喊判兇手死刑，只有女孩的媽媽跳出來喊說要原諒凶手，沒有得到大家鼓勵卻換得許多人一句無情的「偽善」。

要去愛仇敵、要去饒恕、不去計較，耶穌的教導實在太強人所難，好像我們受傷的感覺、憤怒的情緒，都必須壓抑，別人對我們所做的「惡行」，我們只能忍氣吞聲，這樣的上帝也太不公義了吧！而且愛仇敵，不是說去愛了之後就會變成朋友，仇敵仍舊是仇敵，那是不會改變的，更別說哪有赦免之後就一切都一筆勾消、煙消雲淡的道理。不論如何，今日世界的我們看到耶穌的話，我們仍然很難體會所謂的愛與赦免。

經文福音

當世界瀰漫著仇恨的氛圍，耶穌的話如同解藥，要消除彼此的對立和爭吵的隔閡，因為怨恨、報復的心，只會帶來毀滅，甚至波及到無辜的人，仇恨腐蝕一個人的良心，越來越偏激、苦毒、負面、兇殘和暴力，造成更多悲劇。耶穌的話正是要引領我們從這般黑暗的泥沼中脫身，耶穌的話讓我們去思考，並且能夠知道縱使生命遭受欺凌，但不是讓怨恨去控制這個世界，耶穌的話讓我們選擇不受怨恨影響，化解仇恨帶來惡性循環，甚至讓我們可以慢慢走向和解。

因此，耶穌的教導，其實是要人從綑綁走向自由的真理，如果我們心中放著對一個人的怨恨，我們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主動去祝福那些傷害過我們、無緣無故討厭我們、說難聽話咒詛我們、從我們生命中剝奪去重要事物的人，為的是拒絕讓仇恨和報復成為我們生命的偶像，因為有時候心中想要報復的念頭甚至超過上帝。耶穌今天所說的話，不是全新的教導，而是帶著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我們是否活出十誡的精神。上帝在第一條誡命吩咐我們：「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上帝。」（出埃及記二十3）台語說記仇是「撿恨」，將恨撿起來放在心中，雖然我們沒有崇拜「仇恨」這個偶像，但是我們已經把它供奉在心中。換個角度而言，不去怨恨、不去報仇，是一種相信上帝的展現，也就是說，相信上帝的主權、相信祂會伸冤、做公正的審判，當我們相信上帝，就堅持等候祂的公義彰顯。

耶穌的話看起來像是讓受害者更無助，事實上耶穌是要我們成為主動的那一方，讓我們的生命不再圍繞著施暴者，讓我們不被仇恨吞噬、不再被恐懼挾持，饒恕就是一個從自己開始的行動，饒恕就是讓這個曾經讓我們受傷的人，從我們的心中走出去。當我們極度痛恨一個人時，甚至也會生出想要致對方於死地的想法，但十誡裡面也提醒我們「不可殺人。」（出埃及記二十13）耶穌邀請跟隨祂的人放棄仇恨和暴力，是要我們活出恩慈、自由和釋放的生命，藉著上帝的話，讓我們可以在這個世界中，活出美善的力量。

上帝賜予世界擁有美善的力量，那並不是不勞而獲，不是什麼都不做，被動、消極地接受別人的傷害，而是需要我們主動的選擇和行動，在今天耶穌的話裡，也讓我們進一步思考，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輸贏，而是愛與饒恕，這能應用在所有的關係上，不管是朋友、家人，或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夫妻關係、親子關係都能用耶穌的話去做檢驗，讓我們的生命得以有反省和進步。如果正在和別人爭鬧，和別人爭吵就算吵贏了，那又如何？你贏了面子、站得住腳，卻輸了關係、失去一段和諧的情誼。因此耶穌的話也可以理解為主動展現自己的軟弱，在耶穌今天的這段話裡，也是讓我們去思考自己的關係，是建立在人與人之間的利益之上，還是建造在上帝的恩惠裡面，如果只是一種利益，那只是條件交換、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只剩利用價值而已；而真正的關係是在上帝裡面的愛，即便要去愛敵人，但只有愛才能讓我們被稱為上帝的兒女。

現代福音

而耶穌要我們不去論斷別人，因為一個不論再好的人，都有可能是別人生命故事裡面的壞人。我們可能會對某些人很有意見，私下議論、評斷，但耶穌的意思，是要我們停止批評，因為不管我們的評斷是否公正，會去議論一個人就代表我們覺得自己比他們好，再多的評斷都不會幫助我們的生命有所長進。因為不管是我們還是那些我們生命裡的「壞人」，我們每個人內心都有上帝放下的良善，其實每個人都能活出美善的力量，只要體驗到上帝的愛，更加精確來說，是每個人都是被上帝所愛之人。耶穌提醒每個人：「你們要仁慈，像你們的父是仁慈的。」（v.36）我們可以想起十誡當中是如何提起這件事，如果有人悖逆、離開上帝，不願意遵照上帝話語去行，甚至怨恨上帝，但是耶和華上帝怎麼回應？上帝說：「恨我的，我必懲罰他們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出埃及記二十5）即便上帝追討一個人的罪，祂的怒氣只有短暫出現，但是上帝同時說：「愛我，守我誡命的，我必向他們施慈愛，直到千代。」（出埃及記二十6）耶穌知道要我們放下怨恨並不簡單，但是祂同時要喚醒我們內心那美善的力量，知道並且相信我們有守約、施慈愛的上帝在掌權。

在我們現在的世界裡，疫情還有可能「清零」；但是怨恨是不可能完全清除的，不過耶穌的話卻讓我們有盼望深信有一天恨會消失，世界承接著上帝的愛，從彼此仇恨轉變為彼此相愛，雖然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但是耶穌要我們先從饒恕開始。饒恕是最有效的治療藥膏，饒恕並不是忘記，當我們饒恕的時候，會記起自己是誰－我們是上帝的兒女、屬於上帝，我們是被上帝所造，能夠活出美善的力量。因此，當我們在學習饒恕的時候，便回復了上帝創造的美善力量，在我們內心湧流出生命的泉源，有良善和喜樂。

我們一生之中會有與人衝突的時刻、會有被人傷害的時候，然而能夠藉著默想去感受對敵的快樂、恐懼和憂傷，當我們能憐憫他們時，我們可以開展更加和諧完滿的人生。我們可以與傷害我們的人建立一種新的關係，我們為自己創造新的故事，饒恕幫助我們不再活在受害者的框框裡面，我們得到釋放，不再被施害者捆綁在一起，不再捉著他們的罪行，他們再也不能影響我們的情緒，不會被敵人控制，饒恕釋放我們，使我們得著真正的自由，包括饒恕自己，我們越是能饒恕自己的跌倒和失敗，就越能饒恕別人；越能饒恕別人的罪惡和缺點，變越懂得饒恕自己。

仇恨不能改變世界，但是愛能夠改變我們的環境和現況，當我們可以去愛一個討厭的人，我們就不會是受害者，而是給予者，進而成為名符其實的上帝兒女，看似容易，其實非常困難，美善的選擇給予我們平安，這需要聽耶穌的話，並不是不用付出代價，我們還是需要努力，但是我們可以相信，沒有任何努力會被白費，雖然好的結果未必在我們有生之年能夠看見，但最後會有美好的結果，上帝的愛向我們伸手。

結論

上帝輕聲呼喚我們，祂透過耶穌的聲音召喚我們進到美善，祂以良知來勸導我們，當我們短暫迷失在罪惡、憤怒、論斷時，當我們腦海裡充滿復仇的聲音、我們的心裡充斥狹隘的對人的批評，我們可以有美善的選擇，饒恕、撕下標籤、溫柔、追求和平、展現笑容，甚至是願意誠懇說出一句道歉，我們生命裡面有上帝的信念，不論我們有犯下多少罪惡，我們內在仍有不被罪惡所玷污的美善，願我們一起在上帝的話語中，找到力量，讓我們的生命活出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