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福音二8-20 存在心裡，反覆思想

前言

每年聖誕節，我們都「被迫」重讀福音書的故事，耶穌降生的場景暸若指掌；若沒有理解其中的意義，只是老調重彈而已。必須探索、發現上帝的啟示，得到聖誕的奧秘和盼望，在意想不到的時刻，體會到上帝的恩典。

上帝向著卑微的人顯出祂的榮耀

救恩在人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上週張牧師講道中提到，耶穌誕生於羅馬最慌亂的時間，從人的角度看來是不恰當的時候，但是回頭從歷史脈絡發展，福音就在此孕育、發芽和成長。神聖時刻超出預期之外，無法掌控。這段經文提醒我們不要將信仰放入自己的理想，認為上帝要照著人的期待做事。神蹟很少符合人的期待。上帝的使者選擇在夜間出現，那是寒冷、寂靜和可怕的黑夜，是野獸或強盜出沒的曠野，毫無希望可言，那裡只有身分卑微的牧羊人。猶太拉比文學，對牧羊人有偏見和負面的印象，牧羊人跟騙子畫上等號；甚至有拉比說：「牧羊人在世上應該受人唾棄。」猶太社會針對牧羊人的歧視相當普遍，認為他們非常卑賤。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經歷到神聖的時刻。這天夜裡，他們一如既往地在羊群旁邊巡邏，正在聊天打發時間、不讓自己睡著，就在他們試著保持清醒時。忽然，主的使者出現，周圍被榮光照耀，黑夜如同白晝般光明。雖然他們在曠野時常要面對各種突發狀況，但是哪裡見過這種景象？嚇都嚇死了！牧羊人在曠野遇見上帝的榮光，這是一幅特別的圖像，牧羊人不是社會上的重要人士，上帝卻向他們顯現；當我們以為他們不合資格，不配得上帝憐憫慈愛。然而天使出現在卑微的人面前，安慰處在驚慌裡的人們，不要害怕；因為要領受歡喜的大好消息，基督降臨。上帝邀請卑微的牧羊人成為福音的見證者。傳揚救主誕生的人，不是手握權力的領袖、不是學識淵博的經學教師，而是默默無名的社會邊緣人；說實話，牧羊人成為見證，對福音毫無幫助，因為他們在社會沒有聲量，說話也沒人相信，哪裡能幫助福音發揮影響力？即便如此，上帝依然選擇他們成為福音的見證。經文呈現的圖像，要讓我們存在心裡，反覆思想：上帝向卑微的人顯出祂的榮耀。

卑微的馬槽是上帝的記號

耶穌誕生的信息無疑是上帝對我們的挑戰，在講求「效益」的世界，凡事都被要求數字化以及績效，連「福音」也被量化，光是聖誕節被經營成盛大慶祝活動，就知道人們喜愛的是用「成就」評斷信仰，這種思維不會容許耶穌誕生在卑微的馬槽，而現代教會所打造的馬槽一個比一個還要漂亮，加上燈光的佈置更是將馬槽變成新的「拍照打卡點」。假如真實還原當初的馬槽，空氣飄散濃厚的難聞氣味，周圍環境不會是乾淨整齊，甚至是骯髒凌亂，總之絕非是人們想要拜訪的地點。

很多教會舉辦晚會，目的是吸引人信耶穌，為聖誕增添了許多風味，包括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聖誕老公公。這不是說不能有歡樂的節目，我小時候也很愛參加聖誕晚會，拿禮物，但是長大之後才發現，許多人參加晚會只為了摸彩的獎品，而非為了想聽福音。在設計或參加晚會時，不能忘記福音敘事裡描述耶穌誕生的情形；有的母親痛失孩子、沒有闔家溫馨的氣氛、沒有萬人朝聖的場景。上帝沒有大肆宣傳耶穌誕生地點，沒有昭告天下要來膜拜基督。世界早就遺忘卑微是上帝的記號，聖誕晚會不再是教會的專利，其它單位辦的聖誕活動遠比教會的還要熱鬧、好玩和有趣，有明星歌手的演唱會、豪華大型的煙火秀和燈會。相形之下教會輸得徹底，不過這反而讓教會有機會回到聖誕晚會真正的意義，引導人來耶穌面前。

卑微的馬槽被人遺忘，連帶忘記第一批福音見證者是卑微的牧羊人，敘事沒有追蹤他們的後續發展，不過這倒是值得我們思考什麼才是真正的見證？要人來信耶穌，與引導人到耶穌面前是截然不同的方向。牧羊人擔任見證者的角色，讓我們想到見證就是有看見恩典、遇見基督，代表生命內在會改變，卻不見得是生活會有好事發生，像是變得富裕或一帆風順。現代教會強調的見證，不斷給人一種印象：「來信耶穌很好，困難會得到解決！」信耶穌，當然很好，可是焦點放錯位置，導致現今的見證越來越扭曲，本來見證要述說生命如何經歷恩典，結果現在卻將見證當成神蹟，靠耶穌債務還清、賺大錢、夫妻從要離婚到曬恩愛、從壞人變成好人，見證跳脫不了要「看得見」的改變，見證的標準是生活上的改變。

牧羊人找到了上帝恩典的記號，他們的生命充滿感恩、讚美，但是他們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禮拜一早上一樣要上班看守羊群、一樣是被人鄙視的低層工作者，沒有脫離貧困，仍要面對同樣問題和處境。經文描繪的圖像，讓我們存在心裡，反覆思想：見證不是要證明我們的敬虔，或我們有多好、得到多少恩典，所以叫人來信耶穌。見證僅僅是在說：「我遇見了基督。」引導人來到耶穌面前。

強褓中的耶穌是奧秘的啟示

約翰福音第四章，撒馬利亞婦人遇見基督，她的見證不是要人來信耶穌，她是跟所有人說：「你們來看！有一個人把我素來所做的一切事都說了出來，難道這個人就是基督嗎？」（約翰福音四29）她不是談及生活上有任何轉變，她依然是生活有問題的婦女，敘事也沒有提及後來的故事。但是藉著她的見證，許多人來找耶穌，並且相信了基督。因此，見證不是「比神蹟」大會，一直強調信耶穌多好，生活會有改變，生命不一定有所改變；只有引導人來耶穌面前，讓人自己真實遇見基督，生命才會不同。而且我們會知道即使遇見基督，生活還是會有問題，但是不用再靠自己。有句流傳已久的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不要忘記，我們自己也是人，靠自己能撐到何時？換句話說，如果所有事情可以靠自己解決，那就不需要耶穌誕生了。牧羊人得到天使指示，來找強褓中的耶穌；一個會讓世界得到救贖的君王，竟然是以軟弱無助的嬰兒形象出現，這便是打破我們過往錯誤觀念：強大、成功，才有拯救，或是得著物質豐盛的應許。然而一個睡在馬槽裡，用布抱著的嬰兒，才是上帝拯救的奧秘，一個嬰兒不會滿足我們的慾望，那不是生活會轉變的記號，真正的神蹟是單單遇見耶穌。

耶穌以嬰兒的方式出現，讓我們能放下自己的慾望，也能放心到祂面前，不用害怕被背叛或傷害，面對給予生命的耶穌，在祂面前能放下心中的憤怒、悲痛，不需要任何條件，不需要艱澀的詞彙與祈禱，我們只要照實說出內心話，敞開心門就會遇見基督。嬰兒耶穌的圖像讓我們存在心裡、反覆思想：「軟弱」是救恩的記號，上帝奧秘的啟示。

敘事裡有強烈的信息，在毫無希望之曠野和馬槽、毫無希望之牧羊人當中，上帝在絕望中注入盼望，將無比的喜悅賜給他們，榮光包圍他們、不再感到害怕。聖誕的信息是上帝安排了一個嶄新的開始，我們不再被過去生活經驗所框架，過去所受的傷、破碎的夢想，都會得到醫治。上帝藉著嬰兒的形象轉化我們內心。古倫神父曾提到十五世紀的教宗里奧十世的聖誕祝福：「從今天開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因為上帝在我們裡面以嬰孩的形象誕生了！」

將敘事的圖像存在心裡、反覆思想

馬利亞與約瑟聽見牧羊人的見證，他們感到詫異，馬利亞將所聽見的，牢記在心、反覆思想。為我們勾勒出一幅圖像是專心留意、仔細觀察上帝的話。我們有時無法理解上帝的話，需要不停地咀嚼、反芻，帶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實踐，直到上帝的話開啟我們心中的眼睛，讓我們能在上帝話語光照之下，重新認識上帝、重新認識真實的自己，驚嘆地跪在上帝面前，嘆讚祂愛的奧秘；明白耶穌基督就是祂賞賜給我們人類的禮物。

今年許多教會因為加薩戰事而暫停聖誕慶祝活動，沒有漂亮的裝飾，撤下聖誕樹的佈置，也不播放輕快、愉悅的音樂。有一間在伯利恆路德宗派教堂，他們在地上鋪著瓦礫，再放上嬰兒耶穌，將馬槽改為斷垣殘壁的戰場。相當令人感動，象徵著我們生活周遭的困境，動彈不得，各種煩惱、焦慮與害怕，不斷打擊我們。然而敘事賦予我們一幅安慰的圖像，在我們意想不到的時刻，特別在人生的困境和絕望時，反倒是遇見基督的神聖時刻。耶穌今日誕生在那些困境當中；遇見基督不等於困難都會被挪開，而是在困境中，有基督同在。

在困境意識到自己如此無能、軟弱，因此會要尋求上帝、信靠基督。神學家坦納的語言裡，罪惡的另一種說法是債務，帶給我們苦難及壓迫，上帝將我們贖出、給予自由；我們是貧窮的，無法償還債務，以致在缺乏及不公義的世界受苦，上帝從中將我們解救出來，將我們帶回到上帝無條件給予的國度。

結論

今天我們也要領受聖餐，這是神聖的時刻。我們帶著自己的憂慮、害怕來找耶穌，而桌上的餅與杯就是記號，沒有神奇的魔法，讓我們吃下去就能百毒不侵、身體強壯，這不是力量的象徵，不會改變我們的生活，這只是普通、平凡的記號。然而基督的愛轉化一切，讓我們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遇見基督，讓我們的生命改變。祂降臨在我們內心最黑暗與混亂之處，不再靠自己努力，以為提供祂乾淨豪華的住所才能迎接上帝誕生在我們心中。上帝選擇誕生在我們內心污穢骯髒的馬槽，毫無希望之地，被祂榮光照耀、充滿，我們的傷口得以治癒。牧羊人、馬槽和嬰兒都是貧窮、軟弱的記號，一般人找不到，因為要的是神奇偉大的記號；然而上帝的記號不是我們所能預期的。藉著聖聖餐的圖像，我們圍繞在馬槽邊，原本裝著牲畜的飼料，上帝將自己的兒子放進去，為了消除我們靈性飢餓的狀態，祂以神聖的愛餵養我們，讓我們的生命得以飽足、被改變。願我們將上帝的話放在心裡，反覆思想，在聖誕節再次領受祂的慈愛、榮光，在意想不到的時刻讓我們遇見基督。

聖誕節聖餐禮儀文

「在至高之處榮耀歸與上帝！

在地上平安歸與他所喜悅的人！」

－路加福音二14

全能的上帝將聖子賜給我們，為要使我們生命得到飽足，上帝的作為何等奇妙。全地都要向耶和華歡呼，要揚聲，歡唱，歌頌！全地都將看見上帝的救恩。今天基督已經誕生，降臨在我們中間，道成肉身，充滿恩典與真理。上帝的仁愛、憐憫超過一切，差派基督拯救我們、驅散黑暗，領受平安和光明，靈魂得到滋潤。請預備心，享用上帝國的宴席─基督的聖體，我們祈求上帝國來臨，罪得赦免，傷口得痊癒，軟弱得力量，請同心仰望上帝的同在。

請我們一同來祈禱：聖父─全能永生的上帝，藉着基督，我們不分晝夜、不分疆界，衷心感謝讚美祢，因為祢是我們得救泉源。今天，祢向世人顯明救贖的奇妙恩典，就是祢永遠常存的聖道。使我們原本朽壞的生命，藉祢道成肉身的奧蹟，我們得以有豐盛的永恆生命。主啊，求祢施恩憐憫，差遣聖靈降臨在我們當中，在餅和杯中感受祢的同在，這是祢賜給祢子民的禮物，就是生命之糧和救恩的杯─聖子耶穌基督的聖體和寶血。道成肉身的基督，祢是世界真光，降生成人與我們一起，不嫌棄我們心靈與肉體的貧窮；求祢藉着聖靈的工作，使我們生命得飽足。願上帝永受讚美。阿們。

牧師（擘餅）講：「主耶穌講：『此個是我的身軀為著你們拍破的，你們著行按呢來紀念我。』」我們現在擘開餅，分享基督的身體。 

請服事的長老來捧餅。

 

牧師講：「此個是基督的身軀為著咱拍破的，咱著行按呢來紀念祂。」請一同來領受。

 

(吃完餅後，拿起杯)

 

牧師講：「主耶穌講：『此個杯是新約，佇我的血設立的，見若飲的時著行按呢來紀念我。』」這是上帝賜給祂子民的禮物，我們應當憑著信心前來領受，紀念基督為我們捨棄生命流出寶血，我們心裏感謝。

請服事的長老來捧杯。

 

牧師講：「此個杯是新約，佇耶穌基督的血設立的，見若飲的時著行按呢來紀念祂。」請一同來領受。

 

我們每次吃這餅、喝這杯，是要紀念祂的死，宣揚祂的復活，期待祂在榮耀中再臨，願主耶穌基督的平安、恩典和盼望與你們同在。

 

我們一起來感謝：全能的上帝，我們感謝祢，祢的聖子─我們的救主耶穌基督，道成肉身，來到我們當中，賜給我們最寶貴的聖體和寶血，作爲餵養我們靈魂的食糧。願我們藉著信心，蒙祢光輝照耀。我們願意獻上自己，跟隨祢的腳步，活出祢的模樣，求祢差遣我們，並藉著聖靈的大能，使我們的生活和工作，能彰顯祢的榮耀。我們獻上卑微的祈禱奉道成肉身的耶穌基督之名。阿們。

公禱

在普世歡騰的日子裏，我們記念身心靈軟弱，以及活在悲痛與惶恐裏的人；為所有患病的人，和他們的家人和朋友，祈求上帝賜福並保守他們的心和腳步；還有無家可歸及失落的人，求祢與他們同在，記念他們的需要。和平的君王耶穌，願祢賜給我們平安，特別在我們的家庭與工作的地方，也懇求祢將平安放入仍在戰亂中的地區，在慶祝聖誕時，願所有人都得到安慰，因為祢與我們同在。主啊，求祢眷顧所有在教會中事奉的人們，紀念他們手所付出的辛勞，求祢紀念所有的信徒和尋求真理的人，讓我們同享永恆的光明與喜樂。恩典、仁慈的天父，求祢因聖子我們的救主耶穌基督，垂聽且悅納我們的禱告。阿們。

祝禱、差遣

哈利路亞！上帝的聖子基督，藉著祂道成肉身，祂的喜樂與盼望充滿你們，使你們有滿滿的恩典，有堅定的信心，持守等候祂的應許。哈利路亞！你們要在基督的平安裏，勇往直前。願全能的上帝，父、子、聖靈，賜福你們，保護你們，直到永遠。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