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母耳記上廿七1-3、廿八3-25 人想走與上帝不同的道路

前言

過完聖誕節，再次回到撒母耳記的敘事；會看到掃羅如何離開上帝，最終導致絕望抑鬱。他代表我們的人性，總是想走與上帝不同的道路。藉著今日所看的經文，盼望在2023年的最後一個主日，鼓勵我們在2024年選擇走在上帝的道路。

掃羅不想走上帝的道路

大衛與掃羅分道揚鑣之後，大衛不相信掃羅的承諾，不想再過著被追殺的日子；也可能是畏懼自己無法抵抗試探而殺了掃羅，因為他已有連續兩次機會除掉掃羅。因此大衛投奔非利士人，他認為此舉能徹底擺脫掃羅，甘願離開自己的國家，在迦特王亞吉麾下做事，被大衛斬殺的巨人歌利亞剛好是迦特人，為何沒有要大衛血債血償？或許是欣賞大衛出眾的能力。那段時間裡，大衛屠殺許多在迦南地區的族群，掠奪戰利品，然後謊稱這些全是從自己同胞以色列村落搶來的，讓亞吉王誤以為大衛回不去以色列了，可以一輩子做為自己忠心的部屬。值得注意的是，此處大衛不是聽從上帝旨意做事，足見他善於在別人面前經營自己的人設（形象），而且有著不亞於掃羅，更加邪惡的一面。即便大衛看似服事上帝，沒有害過自己子民的一根毫毛，但是不留下活口，好讓自己的謊言不被戳破，大衛實在心狠手辣。

敘事重提撒母耳已死的事實（廿五章已經有記載），進一步說明以色列人目前雪上加霜、非常落魄，若是撒母耳還活著，至少可以主持獻祭儀式、求問上帝，或在軍事上扶助掃羅，但是現在希望渺茫。敘事藉著掃羅的心境呈現整個以色列的狀況，台語的翻譯貼切地形容：「就真驚，心肝噗噗筅。」（v.5）。無論掃羅如何祈禱，上帝沒有任何回應，束手無策的掃羅只好往禁忌之事下手，他私下通過管道找了會招魂的靈媒，這對台灣人來說並不陌生，就是「觀落陰」。掃羅變裝在夜間去靈媒那裡，因為怕被別人認出來，再三拜託靈媒為他招魂，但是國內明文規定禁止招魂和巫術，如果被抓會被判死刑，這還是掃羅親自頒布的命令，結果自己違背誡命，相較之下，靈媒還比掃羅守法。靈媒禁不住掃羅要求，同意招喚鬼魂出來。敘事描繪這則故事，像電影一樣，使人身歷其境，當靈媒通靈出撒母耳，當場崩潰：「你是掃羅，為甚麼欺騙我呢？」（v.12）身份曝露的掃羅連忙保證婦人不會有危險，撒母耳沒有給予掃羅任何指示或安慰，反而加重語氣說上帝已經離開，無情預言前方只有死路一條。

只想看見上帝工作，不想聽見上帝的話

敘事主要圍繞在掃羅與靈媒兩個人之間互動及對話，還有鬼魂撒母耳。在看這段經文時，必須跳脫無謂的神學爭論、探討有關「靈界」的死胡同，「撒母耳為什麼沒有到天堂？」敘事的重點不在於此，照字面來看，的確擺在呼籲上帝的子民不能交鬼，透過占卜、算命等方法，想要得知將來命運；代表人渴望以外在的力量回應自己的需要，用基督徒理解的概念就是上帝的聲音，想聽見上帝對我們說話，好成為生活上的指引。敘事使我們聯想到上帝的安靜，有時是無聲的責備、有時是要忠心的仰望、有時是要靜默的等待，這沒有標準答案。然而從掃羅的行為中，我們發現自己也有同樣問題，就是我們並不想聽上帝說話，更準確來說，因為那不是我們想聽的話。我們期待的是，超自然的現象，就是神蹟出現，只想要求上帝解決煩惱而已，並不想讓上帝的話改變自己。換句話說，我們不在乎上帝到底說了什麼；我們關心的是，上帝為我們做了什麼。

敘事藉著掃羅的行為，浮現一個主題，就是相信。掃羅顯然不信上帝，無視上帝的工作，更沒有悔改、轉向上帝；有尋求上帝的動作，卻沒有真實敬拜上帝的心，他找的是自己理想中的上帝，告訴他能夠贏過敵人、跨過眼前的困難。這是限制對上帝的想像，因為我們對於上帝的作為有自己一套想法，通常過於迷信。簡單來說，神蹟並非真理或證據，上帝毋需刻意用神蹟證明祂的能力。聖經中神蹟是記號，是人們沒有預期會看見或聽見，在無法解釋的情形之下，上帝同在的記號；相信是神蹟的關鍵，相信的本質是願意參與上帝的行動，神蹟是體悟到上帝工作的那一瞬間，並為此讚嘆、感謝。沒有真實信靠上帝，生命不會有豐富，反而更見萎縮。掃羅的毛病就是太想看到上帝同在的記號，卻又對上帝沒有信心，以至於當他什麼都沒看到或聽到時，就認為上帝離開，轉頭去用自己的方法尋求其他的救贖。

用心體會上帝「當下」的恩典

掃羅想到的辦法，就是去找老朋友撒母耳，可能是覺得撒母耳的祈禱比較有效；當然也是要尋求一盞明燈，面對現在的處境。若以文學角度詮釋這段敘事，掃羅將撒母耳的鬼魂招喚出來，意謂著對過去念念不忘，無法放下過去，就沒辦法好好活在現在，甚至對未來不會有盼望。不斷緬懷過往的時光、榮耀，就像是被囚禁在過去的監牢當中，感受不到上帝現在的恩典。縱覽掃羅的一生不就是這樣？只談往日美好經驗，對未來裹足不前，只想藉著經驗化解難題，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不願意改變，無法吸取新的方法或是經歷新的恩典。然而這是我們與掃羅最相似的部分，許多人的見證只停留在過去遇見上帝的那一刻，但是不再有新的見證，永遠述說的是那一次的相遇，似乎恩典只出現在那段時間，彷彿現在已不再經歷恩典一樣。

絕望的掃羅孤立無援，等不到上帝安慰的話出現，又聽到撒母耳的責備，「因為你沒有聽從耶和華的話，沒有執行他對亞瑪力人的惱怒，所以今日耶和華向你做這事。」（v.18）當我們聽見撒母耳的話，心中會有小小結論，就是要勤讀聖經，這是基督徒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不過這句話突顯更重要的面向，是將上帝的話放在心裡，默想、消化及實踐，不然再怎麼看聖經幾十遍，生命依然不會改變。掃羅身為以色列君王，絕對聽過上百遍的講道，聽過先知講解上帝的話，也在禮拜中領受啟示，但是他無動於衷、依然故我，生命停留在過去、沒有成長。應該是說，他不是沒有改變，而是選擇與上帝不同的道路。換了位子換了腦袋，這是一定會的，沒有人是不會改變的，但是掃羅被權力沖昏腦袋，想靠自己擺平一切，忘記要聽從上帝的話、凡事倚靠上帝。只靠自己的人會抗拒恩典。

掃羅感受不到恩典，心中只剩懼怕、毫無盼望，整個人無力癱軟、跌坐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敘事呈現一幅有趣的畫面，是交鬼的婦人以愛心與憐憫對待掃羅，不要忘記掃羅過去的政策逼迫靈媒。然而還是為其準備食物，這麼做不會有任何好處，因為掃羅已是將死之人，婦人的善行沒有任何動機，單純是出於憐憫，沒有期待回報的付出，讓掃羅在赴死之前得享溫暖的最後晚餐。難道這不是上帝透過婦人給予的恩典嗎？對掃羅伸出援手的人，是他曾經討厭的對象，甚至站在他的對立面，不同信仰、神學或宗教觀念，即便如此，掃羅仍舊抗拒恩典，直到最後，雖然有吃了婦人預備的晚餐，卻是在絕望裡食用，嚐不到恩典的滋味，但是這一餐似乎讓掃羅有了一點點的勇氣，領導軍隊去應戰，勇敢面對將來的結局。

走在上帝「永生」的道路

敘事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體會，當我們內心認為上帝會放棄違背祂旨意的人，會發現上帝依舊憐憫掃羅，藉著婦人的預備，讓他至少在死前還能吃飽，就像死刑犯在被執行死刑之前，都會飽餐一頓。上帝的恩典此時此刻依然包圍著掃羅，只是掃羅無心體會。因此敘事讓我們注意到上帝的偉大，雖然人想要走與上帝不同的道路，而我們知道那是死亡、毀滅的路，但是不要忘記，那也在上帝的掌權之中，意思是不論我們走去哪裡，都在上帝之手裡，也許我們想離開上帝，但是最後仍然逃離不了上帝，只是路不一樣，一邊是永生；一邊是死亡，不管選擇哪一條路，上帝都在其中。在詩篇139篇，詩人有這般體悟：「我往哪裏去，躲避你的靈？我往哪裏逃，躲避你的面？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裏；我若躺在陰間，你也在那裏。」（詩篇139：7-8）

對於離開上帝的人來說，這樣的上帝是可怕的，但是對於仰望上帝的人來說，這恰恰是在說明上帝無時無刻與我們同在。如果我們知道去哪裡，都無法離開上帝，那何不從現在聽從上帝的話，選擇上帝永生的道路，詩篇139篇也有提到，上帝之手會引導、扶持我們。而永生並非是指將來才有的盼望，不是死後才開始的盼望。美國神學家坦納詮釋的永生，幫助我們理解，永生就是活在上帝之中，因此現在就開始了，此刻就活在永生之中，永生並非指向時間長度，而是空間。在永生的關係中，不論我們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上帝都將我們放在與祂的關係裡，也就是藉著在基督裡，我們已是新創造的人，在關係裡對任何事都不會感到懼怕，並且有盼望；永生不是永遠不死的概念，而是上帝與我們同在。

結論

沒有永生的信念，我們只會拼命抓住過去的經驗；但是永生並非把將來的應許看得比現在和過去更重要。永生不是以時間作為考量，永生是一種空間，表明我們活在上帝之中，是此刻的現實，此刻我們就無條件地擁有在上帝之中的生命，從中汲取美善的泉源。永生代表在基督裡與上帝一起的團契，永生將我們的眼光不僅放在通過基督而得到的恩惠，我們同時在基督裡，藉著聖靈的力量被治癒、淨化和提升，永生的記號在於我們願意進入上帝賦予生命的樣式和生活方式，就是學習基督在世上所做的一切，專心聆聽福音的信息，跟隨上帝。在即將邁入新的一年之際，邀請我們尋求上帝的心意，並走在上帝永生的道路之中。

公禱

賞賜人永生的上主，請祢開啟我們靈性的眼睛，能看見祢的記號。這樣我們就可以向祢稱讚：我們的喜樂、我們的盼望和我們的生命。願祢的聖靈讓我們專心聆聽祢的話語，祢將恩典的福音傳遞給我們，凡是聆聽的人，都能來到祢面前。耶穌基督，我們的牧者，請以祢的憐憫傾注我們的生活，使我們生活在寬恕的慷慨中。請賦予我們盼望，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並陪伴我們行走在這條路上。使我們時常祈求祢的國度與公義臨到，願祢的慈愛使我們得以自由，即便我們內心常有煩雜的事務、數不盡的憂慮，願祢提醒我們，學習交託、仰望，深知祢的同在，使我們心靈深處，因為在祢裡面有平安。請以祢的聖靈引導我們，使我們能活出福音的行動，請賜給我們一顆新心，在我們每日生活中宣揚祢天國的喜樂與平安。

台東鐵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