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餐的團契

三間教會聯合籌辦下,齊聚台東馬偕醫院禮堂舉行了復活節禮拜。大概是身為中會議長的宿命,在各方讓賢後,理所當然要承接講道的使命,加上自己對於聖餐的堅持,也一併扛負主持聖禮典的任務。


因為不熟悉場地,於是在籌備會中決定禮拜前一日下午,要來彩排聖餐如何進行。總共招集了十二位長老來練習。老實說,一開始我認爲這件事不困難,只是練個走位嘛,應該還好吧?


果然事情不是憨人想得如此簡單,光是在現場討論從哪裡分發聖餐,走道要站多少人、又需要多少盤,每個小細節都是大哉問。


沒有先沙盤堆演的下場,就是場面極度混亂;旁邊聯合詩班在練習,混雜的聲音干擾,討論就更無法專心。


大家在現場拋出各種問題及建議,急著解決問題,一個難題還沒結束,就又有聲音提出下一個意見。各種聲音此起彼落,難以專注處理每個部分,眼看討論逐漸失焦,於是想起古老的叮嚀,「急事緩辦」,急躁的時候需要安靜。


邀請每位同工先坐下,深呼一口氣後,慢慢地處理每個細節,並請丞宇牧師做統整。果然就有得到改善。


心中記錄當下對這件事的體悟,通常我們不喜歡「反對」的意見,覺得會拖累事工發展,如果去抗衡,可能還會引發衝突。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會有情緒,反而代表願意參與在事工當中,只是暫時只看得見自己的立場與想法。真正可怕的是在旁邊納涼,事不關己的心態,才會讓事工無法推動。


我們盡可能地躲避那些「負面」聲音,就少了激盪的火花。若是正視並且互相了解,有傾聽與溝通,就會幫助事情凝聚在一個方向,也更有動力前進。


每個人從各自教會來,帶著自己本身的文化、習慣與傳統。好在大家彼此尊重不同的差異,願意耐心協調及提出具建設性的看法。


或許同工出於禮貌,有些重大決定交由主領者裁示,讓我有機會闡述自己對於聖餐的神學。不蓋白巾是凝視聖餐做筵席的預備,默想飽足的意義;不戴手套是藉著碰觸基督聖體,象徵撫摸傷痕、思想救贖;沒有硬性規定穿西裝,則是因為主的桌前坐著各式各樣的人,不認主的彼得、懷疑的多馬、出賣耶穌的猶大、逃跑的門徒、熱衷政治的奮銳黨西門…,著正裝有整齊劃一的感覺,卻給人難以接近的感受。我認為復活的筵席不是給特定的「圈內人」,而是「所有人」。


話雖如此,赴筵席還是得要體面,至少也不能以短褲拖鞋出現,因此同工們也沒有穿得隨便,以自己的正式服裝出席,不僅重視這場盛宴,願意擺上及敬虔的態度,更令我折服。


某個程度而言,我們這些參與在聖餐預備以及服侍的牧長,只是筵席上的服務生,服侍所有的弟兄姊妹享用基督的餅與杯。當然,我們不是服務業,不用詢問顧客滿意度,或是擔心評價幾顆星。我們的職責是引導弟兄姊妹注視筵席裡的主餐。


服侍是學習放下自我的過程,每位同工願意先拋開過去的包袱。我自己也有要讓步、放手的地方,同意以聖餐組合包取代麵包。


原本擔心禮拜時間會過長,想請招待分發程序單順手讓會眾拿取聖餐包。這樣既能在聖餐時直接主持,也不用額外安排人力,減省時間。卻也有同工堅持自己的聖餐觀,協調後決定,仍請長老捧聖餐,只是改為一次。


服侍的預備是願意接受「磨塑」,磨去我們內心驕傲的邊角,塑造我們勇於不斷嘗試的精神,接納的心態則會讓事工展現基督「愛」的記號。


有長老舉手就傳遞聖餐盤的方式提出修改,讓會友彼此間分享更為順暢;也有同工希望呈現一致性,在我說完「請服事的長老來捧聖餐」後,揮手示意他們一同站立來拿聖餐。


一切都是上帝的恩典。當天聯合禮拜流暢自然,至少在我放眼望去,不論動線或傳遞,在長老們彼此配合下,沒有任何突發狀況。


長老們專注地服侍在場的弟兄姊妹,換我服侍他們,從他們手上接回聖餐,輕聲道:「這是基督的身體與寶血,使你的生命得到飽足。」那一刻,我真實感受我們在復活的基督面前,與祂一同吃著筵席,是聖餐的團契,讓我們活在上帝國裡面。


在上帝恩典之下,由衷感謝十二位長老。有幸能一同聖餐服侍,讓我藉著你們的付出被激勵。


有件事不得不提,前一天彩排或是當天提早到現場預備。根本沒有談及領完聖餐後的狀況。當然主因是我忘記了。因此沒有約定他們回座是直接坐下?還是等我指揮?沒想到他們相當有默契,當然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私下有喬好。看著他們站著等著下一步指示。意識到服侍是一種信任,相信你的同工;信任才會生出安全感,不被焦慮打敗,信任會杜絕「彌賽亞心態」的舞台型服事。


我還在咀嚼感動的回憶,希望留下一些文字,將恩典的時刻留存。當天復活節禮拜是聖餐的團契,沒有位階之分,弟兄姊妹平等地齊領餅和杯。而聖餐的分享之所以如此震撼、感動;絕對是聖靈的帶領,祂邀請我們成為禮拜中的一部分,作為在禮拜中的器皿盛載上帝的恩典。禮拜所有程序免不了同工參與,包括後端的影音及奉獻、招待與機動;前端的司會與聖歌隊,以及每位兄姐,每個環節構成恩典的齒輪,彼此服侍,在聖靈推動運轉下體會基督真實臨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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